第420章 该滚的应该是你吧？
……
“西芙说的没错，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准备完成之后才能去做的。”
马修化为渡鸦。
飞行在滚石城北方的荒地之上。
此刻他的内心正如同他的飞行轨迹一般自由清爽。
昨夜如雷霆大雨般的经历冲走了他的疲惫与茫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全新的信念。
他很清楚。
自己这次去冒险并不是为了守护世界——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节。
他的目的很简单。
这种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大事件让自己撞见了，刚好手里又有混水摸鱼的契机，与其待在原地心痒难耐被动等候消息，不如主动冒险去凑凑热闹！
至少。
他要弄清楚那帮人到底想要干嘛！
这也能为日后可能的谈判提供更多的筹码与独属于自己的优势。
渡鸦一路向北飞行。
没多久。
他便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列列士气低落的恶魔士兵。
这是在北贸易站与激流城之间的荒野上。
淡淡的雾气从西边的苔绿丘陵中散发出来，掩盖了一部分恶魔的踪迹。
但在马修眼里。
这些恶魔的行踪就仿佛透明一般清晰可见。
据他观察。
失去了奥赛德罗之后，恶魔大军的士气可谓是一落千丈。
尽管每个恶魔军团都有单独的大恶魔督军。
但并不是每一个督军都擅长约束自己的手下。
就这么一路飞过来。
马修就看见不止一个恶魔小队掉队，沿途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有的恶魔看到这一幕，一开始是去追回自己的同伴的，结果追着追着就和大部队散开了，于是自己也成了游兵散勇的一部分。
马修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印象里的恶魔军队！
之前在滚石城外与自己交战的那份严谨与从容消失无踪。
从这个角度来看。
奥赛德罗的确是个恶魔中的天才统帅。
如果不是马修的手法实在太刁钻，一般人遇到他，恐怕真的要被平推！
“现在恶魔大军没了奥赛德罗，士气也很差劲，以激流城的城防和胡德的狡诈程度，应该能守很长一段时间。”
马修又给胡德发了一些沿途侦查到的情报。
随后彻底甩开这支恶魔部队。
他一路向北飞越了丛林，最终来到了精灵的地盘。
翠玉苍庭里冷清的厉害。
城市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马修一路走来，只觉此地变得比以往更加沉寂。
直到他来到法师营地门口。
才看到了更多的精灵——
“月曜？”
马修发现一支逐风者部队的精锐守在了法师营地的门口。
他们在此设下岗哨，严密监察法师营地的周边情况，对于另外一个入口也做了严格的监管。
营地里的情况看着还算良好。
至少这些月曜没有闯进去为难里面的法师。
马修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顿时有两名月曜拔出了武器交叉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封禁之地！”
然而这两名精灵的举动很快就被旁边另一个穿着华服的精灵给化解了。
那是一个容貌极为姣好的女性精灵，她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快速推开月曜们的武器，语气柔和地命令道：
“让开。”
“这位是马修先生，是贝安娜女士的好友。”
那两名月曜赶忙后退。
那女精灵又笑着向马修解释道：
“请您原谅，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没有对营地里的人做出任何威胁或者伤害的举动。”
马修望着她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的瞳孔。
忽然问道：
“神术师？”
女精灵脸上闪光一丝讶异，旋即满脸幸福的肯定道：
“如您所见，精灵之神回应了我，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得到了祂的祝福。”
“这是翠玉苍庭的福祉，也是艾恩多所有生命的福祉。”
“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这名女精灵明显还很年轻，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她那欲盖弥彰的试探差点没让马修笑出声。
“我不在意这些，麻烦你让一让。”
马修快步走入营地里。
立刻有两个女人迎了上来，不少法师也从各自的营房中走出来，向马修投来各种目光。
“马修！”
“马修大人！”
上前的女子分别是泰拉妮和莱斯莉。
马修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随后低声询问莱斯莉：
“我走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莱斯莉条理清晰地回答说：
“一开始一切照常，七月十号，有法师占卜到了大量恶魔入侵艾恩多大陆的信息，于是有一部分打算前往坩埚屋求证，但就在我们打算离开营地的时候，一支逐风者部队过来封锁了营地。”
“是贝安娜小姐带头做的，她告诉我们了一些外面正在发生的事，并希望我们能够呆在营地里，不然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尝试联络您，但通讯法术被隔断了，考虑到您之前的叮嘱，我们最终听从了贝安娜小姐的劝说，这几天什么也没做，但大家都很焦虑……”
马修点了点头。
随即他把所有法师都召集到自己的身边，告诉了他们外头发生的事情。
“……总之，我刚刚杀死了围攻滚石城的恶魔统帅，滚石王国的处境还算稳定，但南方其他地方就不太好说了，如果你们想要离开，我可以护送伱们一段路，但倘若你们的目的地并非一致的话，我恐怕也很难照顾到所有人……”
马修直白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留在营地，或者前往滚石城，是我认为目前最好的方案，当然，最终如何选择还是看你们自己。”
“此外，亡者之痕项目仍需人手维护，在这段特殊时间驻扎在营地里负责维护任务的，将获得三倍的积分奖励……”
“你们商量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谁知道莱斯莉果断道：
“我们打算前往滚石城！”
马修诧异道：
“你们事先商量好了？”
莱斯莉微笑着说道：
“这几天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事实上，我们设想了许多种情况的发生，并制定了相关的对策。”
“即便我们前往了滚石城，也会定期派遣一个负责维护亡者之痕的团队。”
“具体的工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您点个头。”
马修望着营地里法师们殷切的目光，忍不住提醒道：
“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莱斯莉笑了笑：
“能为毁灭者马修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其余法师也纷纷表达了类似的想法。
看上去他们做出这个决定似乎不怎么需要纠结。
马修心头恍然。
自己的名头确实已经够响亮了。
这些法师本来只是跟着他做亡者之痕这个项目的，完事儿了之后大部分人都要各回各家。
可眼下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如果他们跟着去了滚石城，意义可就不同了。
他们将成为马修真正意义上的追随者。
换成之前。
马修或许还很难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
但亡灵天灾和扬名之战以后。
显然已经没有多少非传奇法师会拒绝马修的招徕了！
“可以，你们做好准备，我会带你们离开。”
马修刚和法师们沟通完毕。
泰拉妮便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她一把抓住马修的手，将他朝旁边拉去，并边走边说道：
“我得单独和你谈谈！”
可她的话还没说话。
营地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众人回头一看，但见一个充满神圣气质的人类少女在一众精灵信徒的簇拥下来到了马修面前。
“马修，你来了？”
“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贝安娜很温柔地看着马修。
“嘿，明明是我先来的！”
泰拉妮罕见地冲着贝安娜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甚至瞪了贝安娜一眼！
马修见状也有些诧异，舔狗终于回过神来了？
不过眼下不是八卦这两名女性之间的微妙关系的时候。
他干脆拉着两女的手，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
“一起一起。”
泰拉妮被马修拉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本能地想要摆脱；
可转头看见贝安娜无比顺从地跟着马修，立刻也动作绵软了下来。
在精灵和法师们奇异的目光中。
三人一起进屋，关门。
刚一进去。
贝安娜原先淡定温柔的表情顿时消失一空，她的神色变得忧心忡忡，而后一把抓住了马修的双手，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马修，你听我说！”
“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旁边的泰拉妮立刻嘲讽道：
“何必惺惺作态？”
贝安娜没有理会对方。
她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马修身上：
“神木之谷里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但他们的气息却很强大，我能感受得到……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比老师更强大！”
“是从深渊生物入侵艾恩多那天开始的，我去问老师是否要担心恶魔进攻翠玉苍庭，老师告诉我这是杞人忧天，他让我不要想太多，随后赐予了我更多的力量，并允诺我在未来会成为精灵王朝复辟之后的最高掌权者之一……”
“说实话，这让我更加不安了……”
贝安娜的语气罕见的带着一丝惶恐。
泰拉妮则是见缝插针：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贝安娜望着她说道：
“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
“但不代表我会放弃一切去追逐的那些，我也有自己心中的准则……”
泰拉妮打断了她，并戏谑地反问：
“什么准则？”
“为虎作伥的准则吗？”
贝安娜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泰拉妮，你就是个被宠坏的巨婴！”
“时至今日你仍然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几次三番的化险为夷的！”
“你自己也跟我说过，你在年少无知的时候闯过祸，倘若不是你的父亲替你擦了屁股，恐怕你早就被长老会的人给吊死了！”
“而现在，给你擦屁股的人不再是你的父亲，而换成了我，还有马修！”
“我不明白你的骄傲和清高从何谈起。”
“是，我是带人围住了这个营地，但我这是在保护你们！”
“就好像我频繁对你使用梦魇吊坠一样！”
“我不是指责你的立场有什么问题，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和行为——可说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没有改变这一切的本事，你就只能通过嘲讽保护你的人来获得心灵上的慰藉，好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清高无比？”
贝安娜越说越激动，小脸两边胀的通红。
这是马修第一次见对方如此失态。
“我很感激你曾经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保护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也的确亏欠你很多。”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继续沉浸在往日的岁月里，对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除非你能提供更有意义的帮助！”
“让我说的更明白些，你要是能把那张该死的嘴闭上，和我一起说服马修，让他带着你，然后你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可以立刻向你道歉，明白了吗？”
贝安娜冷冷的注视着泰拉妮。
后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伴随着贝安娜越骂越凶，她那双紧紧握拳的双手却是缓缓松开了。
“走吧，你们两个都是，带着其他人都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神木之谷里的气氛变得很怪异，我不知道，你们一定要听我的离开……”
贝安娜再次恢复了柔和的声调。
可能由于之前的劝说，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给人一种额外的动听感。
泰拉妮深吸了一口气。
她茫然而痛苦地望着贝安娜：
“你呢？”
“你就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贝安娜抿住嘴唇，语气坚定：
“不，我要去神木之谷，我会陪着老师走到最后，这是我选的路，我不会放弃。”
泰拉妮不甘地问：
“哪怕老头子带你走向的是深渊？”
贝安娜肃然道：
“哪怕是深渊，哪能变成恶魔，这也是我已经在心里接受了的命运。”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老师，我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关头继续懦弱。”
“走吧，马修……”
她再一次朝着马修看去，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份哀求的意味。
然而马修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贝安娜十分不解。
可几秒钟后。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刚刚缓和下来的小脸上又浮现了两抹绯红。
泰拉妮没好气的泼了一盆凉水：
“他并不是为了你留下来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贝安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在胡说什么？”
眼看两女又要争执起来，马修摊开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松快些：
“够了，吵架到此为止。”
随后他微笑着望向贝安娜：
“我留下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谢谢你的提醒。”
“你也不必太担心，毕竟，你怎么知道我和泰拉斯特先生不是志同道合之辈呢？”
此言一出。
两女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愕然。
“替我转告泰拉斯特先生吧。”
马修沉着的道：
“就说我对孪生天堂也很感兴趣。”
“而且我手中掌握着进入饮血山的钥匙，如果他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那头龙巫妖——罪恶王冠就在我手里！”
……
三个小时后。
神木之谷。
贝安娜神色复杂的领着马修来到了一座气势宏大的建筑面前。
“推开小门，过了走廊左转，他们都在里面。”
贝安娜欲言又止。
她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要小心。”
马修拍了拍她的肩膀，脚步稳定的推门而入。
行走在花岗岩铺成的地板上，头顶和两侧都是幽暗的石砖。
通过走廊之后。
左手边的空间立刻豁然开朗。
马修看到了一个带着天井的大厅。
大厅里立着一根根形制古朴的石柱，而就在石柱之间，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桌子。
桌子的两侧摆放着若干石头椅子。
大部分的椅子上都是空的。
其他位置上则是坐着一个个气息强大的生命。
马修走过来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他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正在低头修指甲的龙巫妖；
表情不善的恶魔领主艾斯纳；
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手上不断攥着一把飞刀的森尔——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络腮胡圆脸微胖的男性，对方身上穿着充满宗教气息的长袍，多半就是范子爵先前拜托马修调查的冥神教副教主哈耶克；
桌子的对角坐着一名脸色发白的吸血鬼，马修和祂也打过照面，只不过当时占据吸血鬼莫松肉体的是来自天界的永夜天使弗莱纳，如今对方肉体中的那个灵魂也给马修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马修一时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哪位“故人”。
还有一些其他的面孔。
只是马修已经来不及细看了——
“你是来找死的吗？”
“为什么这小子会出现在这里！？”
恶魔领主艾斯纳暴跳如雷的喊着。
那一刻。
马修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于是他顶住压力，继续朝前走着。
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该滚的人应该是你吧？”
“或者说，你认为尤克鲁斯大人没资格参与这场盛宴？”
下一秒。
马修不再掩饰，直接激发了虚空烙印中的气息！
旋即。
在座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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